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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灯塔 海员篇》第四十三节. 我被宾仔看成傻逼
飘扬流浪者 2018-11-20 10:16:00 浏览  46

从委内瑞拉出来,经过加勒比海就进入北大西洋了,大洋上一望无际的全是水,平静的海水下面暗流涌动,深蓝色甚至看上去呈黑色的海水吞噬了我几乎所有对于大海的憧憬。
  

唯一有些指望的便是欣赏日出日落,火红的太阳徘徊在地平线上,一次次的升起或者落下,却没有秋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的那种意境(如果海鸥能在大西洋深处来去自由,我都可以跳海里游回家了)。
  

面对此情此景,一个人看得比较心酸,到后来习以为常,也看,不过是借助太阳的方位测罗经差(我在成长)。
  

再后来学会了观察星星,月亮,知道了许多颗星星的名字,可以拿他们测罗经差,也可以定位。
  

月亮虽大,用方位仪容易测到它的方位,借助六分仪也不难观察到它的高度,但我从来都弃之不用。
  

我自以为是的想把月亮留给我和女友,宁愿放弃它在航海上的使用价值。
  

由于抵达西班牙后会有检查,称之为Vetting,至于中文是什么样的解释,我还说不准。
  

这项检查是专门针对油轮的,众所周知,近些年来油轮漏油事故频繁发生,造成不可挽回的经济和生态损失,于是该项检查理所当然比PSC(Portstate control港口国检查)更为严厉。
  

和我们随行的是来自罗马尼亚的培训船长,咆瓦尔,此人将近两米的个头,深蓝色的眼睛里藏着巨大的力量和他几十年不平凡的航海经历。
  

培训船长老是咧着嘴笑,似乎看淡了海员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挣扎在劲风梳头,海水洗脸,举目无亲,不管有多少辛酸都只能往深心里塞,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生活状态里。
  

培训船长没事喜欢到驾驶台随手拿着烟灰缸坐在挡风玻璃下的台面上抽烟,对于驾驶员如何操船避让从来都不指手画脚,仅在一旁默默观察而已。
  

他此番前来有两个目的,一是协助本船通过检查,二是对高级船员进行航行和业务上的短暂培训。
  

船长咆瓦尔在船驶出港口的第二天便下了泵舱,大副担心他一人不安全,专门指派我跟着船长,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借此联络,联络感情(拍马屁,阿谀奉承的最佳时刻,可惜我不会)。
  

有了他的存在,船长布诺耶维奇便不会老是大呼小叫,脾气或多或少有所收敛,他认为自己的学识和个人修养跟港口船长是一个重量级的,跟妓女在大家闺秀面前装淑女差不多,可是你装逼也得有几分神似啊。
  

这条超巴拿马级的油轮没有专门的垃圾储藏间,而垃圾又需分类储藏,不然检查过程中由于过不了垃圾这一关,大副会吃不了兜着走。
  

无奈之下,大副向轮机员要了将近二十来个装过液压油的空桶,桶的体积约等于1个立方米。
  

大副差人把桶一端的铁盖锯掉,又将另一个桶锯成三段,中间的弃之不用,两端经处理后可作为垃圾桶的盖子。
  

我的任务很简单,把所有的垃圾桶涂上底漆,等底漆干了再将其中的两个涂成黑色,三个涂成绿色,两个涂成红色,另两个涂成黄色。
  

相应的桶盖也涂上相应的颜色,每一种颜色需在桶的腰部打上字体标语,黑的为电池类特殊垃圾,红的为塑料,绿的为食物残渣,黄的为易拉罐,玻璃瓶,罐头盒等垃圾。
  

补充说明一下,2013年1月1日后,MARPOL(国际海上防污染公约)作了修改,包括垃圾分类,储存器的颜色,这里不做细讲,总的一句话,除了生活上容易被大自然分解的垃圾外,先如今连打印纸都不能往海里扔。
  

这并不包括像地中海,波罗的海,黑海,红海之类的特殊水域,有种的话,你可以试试。
  

这些标语需首先用字体模型绘在废弃的海图上,再用刀沿着笔绘出来的痕迹将一个个字母拼出来的英语单词切出来。
  

之后调好适当的白漆,取一小撮海绵,用纸做的胶布缠成柱状,接着将成块的海图固定于垃圾桶的腰部,手捏着海绵沾少许白漆,再将白漆涂到海图纸上的字迹处(细致活,需要有耐心,急着投胎的话先投胎了再来)。
  

标识需绘在桶的两侧,这样不管怎样挪动桶,你都可以注意到垃圾桶所需存放垃圾的类型。
  

我工作的地点选在了生活区与机舱间的巷子里,这边也正是垃圾堆的所在地。
  

不巧的是甲板呈灰色,尽管我将垃圾桶的下面垫上两块木板,但由于没有调好油漆的黏度致使不少油漆滴到甲板上,为此水头发现后给大副打了小报告(急功近利反倒事倍功半,还被水头摆了一道,谁让我当初借钥匙的时候不对这老小子毕恭毕敬的,他跟我还没完了,但这老小子也嚣张不了多久,不久的将来,公司会直接把你一脚踢开,谁让你对公司不忠诚)。
  

本以为大副会骂我,可他只求速度,看到我仅用一上午的时间就把九个桶里里外外涂上了底漆,异常的开心。
  

我不知道,这仅仅只是个开始,我也逐渐看清了大副的真面目(笑里藏刀的典范,江湖邪恶,不是我这种晚辈能在短时间内领会到的)。
  

三天不到的时间我完成了大副的任务,期间黄色和红色的油漆比较稀,我涂了两层才把底漆的颜色盖住。
  

我没注意垃圾桶被涂完漆后处于倒立状态,从而致使标识的字体也跟着颠倒,这样又必须用油漆覆盖住字体,重新注上标语。
  

浪费在这方面的时间全部是我从喝咖啡和吃午饭的世间里挤出来的(废寝忘食,可惜工作努力的员工不会有好的结果)。
  

在这帮久经沙场的菲律宾人看来,我的行为用一个词来形容,恰如其分:傻逼。
  

刷漆的第二天下午船长布诺耶维奇在甲板上散步时故意躲到我的身后,本希望可以再吓我一跳。
  

回想六月初的一天下午,他按照平常的习惯逐个打开船员的房门将工资单放到相应船员的房间,进到我屋时我正在睡觉,而他开门的瞬间我猛的从床上跳了起来,瞪着他,两手抱拳。
  

不到5秒钟的时间我变得异常的清醒,松开拳头朝船长说了声下午好。
  

船长连声道歉,脸上却笑得像朵灿烂的花,放下工资单,他便匆忙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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