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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灯塔 海员篇》第四十节. 脸都不要了
飘扬流浪者 2018-11-20 08:51:00 浏览  39

正如老妈所料,我曾捧着一家人的照片独自流泪,想告诉照片里的老妈说,这里的生活太苦了,我适应不了。
  

很多时候就连同事们说什么我都听不懂,而这个船长又不喜欢中国人,不停的给大副施压,让我持续工作,休息时间上驾驶台想学点东西都会被他赶下来。
  

实际上,我告诉家人的永远是我过得很好(没有人能够代替我享受这种成功前的磨砺,只要能顺利升职为三副,在我看来就是莫大的成功)。
  

早上五点半,值班的水手便打电话把我叫醒。
  

接过电话的瞬间,我心里特别难受,这帮宾仔早上提前半小时打电话叫接班的人,下午值班提前一小时,难道他们就不睡觉吗?
  

他们不用在靠港期间打扫整个生活区,因为实习生是最佳人选,至少NORDMARK轮上,有我跟船长布若耶维奇在的时候这种工作还轮不到他们,这些人也不会在刚刚睡下的凌晨两点被人勒令起床去打扫驾驶台。
  

我一直不理解,起来那么早他们仅仅只是去餐厅喝点咖啡或着茶,吃些面包,可我没有那个饮食习惯,酥软的身体已经很难再经受那种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打击了。
  

跟他们说了很多次:“我提前20分钟就可以搞定,或者要么就别给我打电话。”(只要能让我多睡10分钟,让我给你洗内裤都成)。
  

他们仿佛从没有听过这句话,这帮人可是把时间看得比较重的,倘若我接班迟到一分钟,他们看上去比全家死绝了还难受,上甲板换我的班时还要晚来好几分钟。
  

他们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是我的软弱铸就了他们的嚣张,什么叫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从另方面讲,顺德昌剥削我已经很能说明问题,因为我甘愿被剥削,从我自己出发,我并不能这么看,暴风骤雨前的黎明往往是最为黑暗的(自虐,不仅是快疯了,简直快崩溃了)。
  

接过一水的班,我又被分配到梯口,专门接待来防之客(搞得像妓院开张,还没睡醒就得接客,身体和心灵受到双重折磨)。
  

按照惯例,天透亮的时候我被派去驾驶台关掉甲板的照明灯,返程途中我借机去了趟餐厅,以最快的速度吃了根炸焉了的香肠,两个荷包蛋,灌了两杯牛奶。
  

这一幕刚好被服务生费布斯看到,他嘴角稍一上扬,没有说什么,我却隐隐的感觉到一阵不安,具体什么不安,我说不上来,可我预感自己将大祸临头,或许经历多了,对于灾难都有预知能力。
  

肚子里有了不少份量,来回于甲板跟货控室还有船长办公室之间就不会那么乏力了。
  

在所有人看来,实习生就是个跑腿的,通常情况下,货控室往甲板下道命令,我都得回答,然后付诸行动,如果没有回答,身边的水手回答后也会派我去做。
  

当然这都是些我力所能及的差事,而很多工作即使我做不了也得去协助其他水手,感觉像他们赴黄泉还得拉个垫背的。
  

回头想想自己虽然多吃了点苦,却也学了不少东西(自我安慰可以减少心理的落差)。
  

久而久之,货控室的值班三副有事不再叫甲板了,直接改叫我的名字,就如同后来值班驾驶员向公司访船的一个Training master(培训的船长)汇报时所说的“Always cadet is the only one running”(实习生总是唯一不停奔跑的人)
  

平均每个班下来,我被叫到的次数超过40,如果买彩票也这么高的点中率我早就有钱买房子,娶媳妇了(自嘲,徘徊在疯癫的边缘)。
  

同样还是在港口,早上10点半钟,我利用喝咖啡的时间前往自己的房间蹲厕所,因担心被船长发现,我把对讲机的音量调得特别的低,期间听到里面有人说话,也没多大在意。
  

回到甲板时刚好碰到大副协同商检员处理甲板相关事宜。
  

大副见我便厉声喝道:“你刚才干什么去了?我在对讲机里叫了你十几次都没回答。”
  

我心里嘀咕,拉屎都不让人舒服一把。嘴里却说:“对不起大副,我刚才好像把对讲机关了,没听到您叫我。”
  

大副表情依旧严肃:“你脑子被门挤了,不知道在你值班期间,对讲机必须开着吗?”
  

听了大副的训话,我明白了,这个大副不好惹。
  

屋漏偏逢连夜雨,同样的情况在第二天又发生了。
  

这回我抱着对讲机蹲的厕所,听到大副呼叫,我正襟危坐于马桶之上,冲对讲机里应了一声。
  

大副:“装货指导员要离船,你迅速到货控室护送他去旋梯。”
  

回复完大副,按下冲水的按钮,也不顾屁股擦没擦干净,我提起腰间的工作服往上一撸,双手插进袖管里,拉上拉链,直奔A层甲板货控室。
  

见我慌慌张张的,大副问道:“你没见着他吗,他已经下去了!”
  

大副以为我是从甲板赶过来的,在他认为,似乎只有菲律宾水手才有咖啡半小时的权利,实习生就得一直留在甲板上,随叫随到。
  

见我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地,他旋即把手举到肚皮那般高度做出个甩手的动作要我干自己的事去。
  

按照大副的指示,我回到房间,脱掉上半身的连体衣,这才发现左边的袖口湿了,估计是情急之下起身时掉马桶里了。
  

端起来闻闻也不臭,我安慰自己说这袖子是在冲完马桶后掉进去的。
  

重新坐到马桶上把刚才没来得及拉出来的那坨黄中带黑的长条物拉出来的感觉那真叫一个爽!然后我又听到三副用对讲机呼我。
  

我回答说:“现在不方便,可不可以让其他的人去做。”
  

对讲机那头的三副居然同意了。
  

此时船长也应该在他的房间里开着对讲机,透过他的窗户可以看清甲板的一举一动,他不但通过听觉,而且还有视觉监视装货的全部进程。
  

我也顾不了了么多,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拉屎放屁的道理!
  

这应该是我第一次对于上级下达的命令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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