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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灯塔 海员篇》第三十九节.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飘扬流浪者 2018-11-20 08:49:00 浏览  31

当然,对于一个刚上船的新手来说,没有人会放心让我亲自操作,顶多帮他们打打下手,我讲得头头是道并不能说明我什么都知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道理你懂的。
  

如果是卸货,每小时得有人去泵舱查看货泵,主要观察运转着的泵四周有没有原油泄漏,对于渗漏的少量润滑油和原油则需及时用碎布擦掉。
  

按照规定,任何人进泵舱前须向货控室的值班驾驶员汇报,碳氢气体,硫化氢以及氧气的含量,得到货控室里当班驾驶员的批准后方可进入舱内(只有船舶被港口国或者VETTING检查官检查的时候才这么做,实际上不管你说碳氢气体的含量是多少,值班驾驶员都会回答一句:去吧,我义无反顾的给你亮绿灯,等你上不来了再拉响警报也不迟,如果我发现晚了,会帮你叫救护车的,顺便替你预定火葬场的席位,万一你光荣了,我会默默的为你祈祷)。
  

进泵舱的人随后还得摁下死亡报警的按钮,该按钮必须在每十五分钟触发一次,否则会在货控室和驾驶台发出声光报警(一般情况下不用,比较省事,你好我也好。)
  

半夜时分,我终于熬到接班水手的到来,两眼里充满了感激,恨不得上前深情的握住他的手说:同志,终于盼到你了。
  

拖着疲惫的身躯,我回房间冲了个热水澡,精神振作不少。
  

走进餐厅时见到只有我一人的饭菜摆在座位前,上面还套着层保鲜膜。
  

餐厅里有台微波炉,但我却不知道怎么样去使用,这就好比如你饥寒交迫的时候撞上了一棵硕果累累的板栗树,你能看到的仅仅是板栗外面的大毛球,却不知道该怎么样吃到里面的果肉。
  

我尝试了几次都不起作用,已是零晨,除了当班的人,其余的早已进入梦想。
  

我心里明白值班驾驶员不大可能离开工作岗位来帮我,冷的也得吃,不然就没力气干活了(真实的心灵写照,我第一次深刻的体会到活着不是为了吃饭,吃饭是为了能继续活下去)。
  

以前几乎在温室里长大,没吃过什么苦,或者说那都不算是什么苦,上船短短几天吃的苦头比活这么大加起来的都多,而我想象不到,这仅仅是个开始,好戏还没有上演。
  

从餐厅出来,我意外的发现布朗居然在他的房间上网,但我没有电脑,船上的电脑只能发邮件,用的卫星网络FLEET 77(现在都改成FBB跟IRIDIUM了,为什么改就得问人事部经理老科了,估计这两家通讯公司的回扣比较多)。
  

公司规定在船期间,每人每月只能发出和接收共计20封邮件,超过者以每封0.2美元从个人工资账户中扣除(这种方法没有实践,为了省去一系列不必要的麻烦,船长布若耶维奇都是带吼的,如果你听不懂,他会抓住你的双肩,干什么?接着吼)。
  

离开家不到30天,已经从二副那里领过一张电话卡,27美元才三十分钟。
  

每次给家里,给女朋友打电话我都事先想好说什么,接通电话的一刹那就噼里啪啦的一口气把要说的话以最短的时间说完(百米冲刺的选手都没有我打电话那么集中精神)。
  

说话时都掐着秒表,因为我在船每个月能领到手的工资实在是少的可怜,读了十几年的书终于可以挣钱了,总不能空着手来,空着手回去吧。
  

我敲了敲开着的房门,得到允许后把鞋放在门口赤脚走了进去。
  

布朗用的是雅虎,登上了他们菲律宾的一个新闻网,看着电脑上滚动的窗口,我已睡意全无:“可以把你的电脑借我上网吗?”
  

布朗继续盯着屏幕:“不行,你要电脑的话,我可以卖给你,1000美元怎么样?”
  

人吃人的社会形成之前,大概也会出现这种社会现象,人心所向。
  

他回头冲我笑了笑:“我在巴哈马花800美元买的,现在上面的程序都被我更新了,还安装了许多学习软件,值这个价。”
  

我显得很无奈:“你知道我没钱,要不然,我就在你这里上会儿网也行啦!”
  

布朗转过上半身,整条胳膊搭在他身后椅子的靠背上:“你没看我正在用吗?”说毕布朗微微抬起食指的指尖指着椅子的一边说:“站那边去。”
  

在小小利益的去试下,我选择了委曲求全,顺从的把步子挪了过去,然而刚收回脚,他又要我站到另一边,丝毫没有第一次来他房间,主动搬凳子给我坐的那种礼貌(狗摇尾乞怜经常会博得同情和施舍,而在这些人眼里,我仅仅只是工具而已)。
  

他笑了,笑得很开心,很张扬。
  

我算什么,连狗都不如(这句话比价伤自尊,都开始自残了)。
  

布朗用他的手指来回摆动几次后,我放弃了:“你上网吧,我很困了,睡觉去的。”
  

得知委内瑞拉可以在船上上网,我那里睡得着啊。
  

离开布朗的房间,我走到货控室问值班的二副可否借电脑一用。
  

一脸倦容的二副说:“那是三副的电脑,现在他正在自己的房间上网。”
  

听到这话,我慌慌张张的跑到四楼,敲开了三副的房门。
  

三副阿雅得半开房门露出裸露的上身,他手扶门沿,眯缝着双眼问道:“你想要干什么?”
  

我怯懦道:“可以把你的电脑借给我用吗?”
  

三副眉头一皱:“我电脑在二副那里,你找他吧!”说完三副便砰的一下关上房门。
  

我又快步跑到二楼,再次找到二副,得到的回答是:“三副的东西,不经三副的同意是不会外借的。”
  

再去敲三副的门肯定会被他骂的,无奈之下,我只好回到自己房间,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精神开始反常,发疯前的征兆)。
  

我想爸妈和妹妹,更想自己的女朋友。
  

在常人眼里我很坚强,但只有老妈才真正了解她的儿子,几天前打电话回家报平安时,老妈的第一句话就问我是不是在船上哭过,我压抑着情绪回答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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