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往鹅颈式铁柱的钩头上套个滑轮,然后朝滑轮槽里穿跟绳子就可以直上直下的运输物件了。
这本是发生险情时,救人用的,这回倒给我们减轻不少工作负担,我心里低估,早干嘛去了,跑了那么多年的船,居然到现在才想起来。
只可惜工作模式的转变,其他的水手不再那么忙碌,而我却变成了泵工的专职助理,真是雪上加霜啊。
泵舱底部又分三层,最下面为污油井,往上便是泵和输油管路所在的位置,泵的顶部连接于机舱,是泵动力所在。
在泵的前边,往船首方向又增加了层供人行走的过道,这一层正好是舱口垂直放下油桶的地方。
泵工在舱底二层把装有油的桶递给我,由我把桶提到舱口的下方系上绳子,给上面一个手势,或者扯下绳子,主甲板上的人会轮番把桶提上去。
如果可以,大副马切拽绳子的时候,我真想把他给扯下来,摔他个半身不遂。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思想的恶毒,他罪不至死,顶多把他阉了,让他变成名副其实的太监。
我活动的那层走道由网状的铁板拼接而成,为避免油桶里的残油穿过网状铁板滴到管路上,造成日后清洁的困难,我抽空往舱口下的走道上铺了几个垃圾袋,边铺边留意头顶上方随时可能掉落的空桶(你们不仁,我不能不义)。
当时恨不得往上吼两句:“你们拉慢一点啦。”然后趁他们放缓工作的速度后可以稍微喘口气。
我打内心里明白,如果我自个真傻B到提出那种无厘头的要求,这帮人会变本加厉的折磨我,而我唯一的下场只能是被遣送回家,人权在这里只能当个屁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我脱掉衣服钻进卫生间,不停的往身上打香皂,把沾了油的双腿和肚子混着香皂使劲的揉搓,嘴里念叨着:“我不能没有孩子,我不能没有孩子。”
要知道我可是三代单传,可香皂的去污能力毕竟不如更衣间里的专用清洁剂,我把皮肤搓红了,皮都他娘的快搓下来,可油迹依然在。
陡然感觉自己好像离死亡更近一步,我越来越想家了。
船上的生活跟岸上相比起来,差距实在太大,就连睡觉都睡不安稳。
听到火警的一刹那,我猛的从床上跳起来,以最快的速度穿上手边的衣服,套上工作服,换好时刻待命的运动鞋,抱着救生衣和浸水服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了一楼的应急集合站。
每回听到警报我几乎都是第一个到达集合站的人,而驾驶台在这种紧急情况下属于船长和值班驾驶员的活动范围。
陆陆续续赶来的其他船员虽说也换了工作服,戴着安全帽,可没几个拿救生圈的,更别说浸水服了,有的甚至穿着睡衣下的楼梯。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是一个特别怕死的人。
大伙经过两天的努力,终于处理完舱底货管内的残油,随后我们又用几乎同样的方式对污油井进行了清理。
清理的收尾阶段用到了煤油,我协助泵工把舱底铁板,各个管路,楼梯边和走道上的扶手依次做了清洁。
感觉像侦探小说里的罪犯干了坏事,做出一连串毁尸灭迹的行动。
最后宾仔们又往舱底刷了层漆,变了颜色的管路也重新换上新装,以前有标识而被新油漆覆盖的地方同样被涂上了新的标识,一切看上去像新的。
我内心感慨,这油漆真是个好东西,刷刷几下就能掩盖住原本丑陋的东西。
在我们清理泵舱油污的过程中,NORDMARK轮以压载的形式驶往委内瑞拉,这个北临加勒比海,南与巴西交界,西与哥伦比亚相邻,东与圭亚那接壤的南美洲国家,
进到马拉开波湖之前,我被叫上了驾驶台,给值班驾驶员瞭望并在海图上以指定的时间间隔标好船位(打杂不再是我的副业,值班驾驶员得到了解放)。
马拉开波湖南面有150多条内陆河注入,是委内瑞拉,同时也是南美洲最大的淡水湖,湖的北部有近5.4海里(10公里)宽的水面与加勒比海相连。
自1918年在湖区发现石油以来,此地经济迅速腾飞,10年内成为世界著名的石油城。
船长布若耶维奇不间断的上驾驶台检查,有事没事喜欢给我找点麻烦,仿佛折磨我成了他最大的乐趣。
吃饭的时间点过了,驾驶员换班,他们都不敢问船长是否可以让实习生吃完饭再来,他们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我就更不敢吭声了,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砺,我深刻的体会到实习生在船上可以是一个机器人,不能有情绪,服从是我的唯一选择(饿吧,我自找的)。
在马拉开波湖的入口处,航道的两边生长着许多葱郁的灌木丛,几乎没有房子。
船首附近时而出现几条渔船,渔船的后面尾随着数百只小鸟,我的手里握着望远镜,心中却期望着可以变成其中的一只小鸟,偶尔还可以从船尾泛起的水花里捞起条小鱼填填肚子。
等到引航员上船,我吃饭的念头彻底打消了,给引航员冲咖啡,升引水旗,瞭望,标船位(我忙得快疯掉了)。
船长时不时还找我拿些小东西到驾驶台,不巧的是我忽略了水壶里的水所剩无几,船长没开水冲咖啡,自然是我的过错,一顿臭骂过后,我变得更加的紧张(主啊,救救我吧)。
NORDMARK轮靠到港口时已经晚上6点半了,而我当班的时间恰好由6点到12点,为了协同两个水手在甲板值班,我被分配到了梯口。
要学的东西很多,岸上人员访船得检查他们的身份认证,然后记录在案,分发盖有船章的访问者身份识别卡,再将来访者护送到货控室或者船长的办公室(ISPS保安系统的一部分)。
船舶靠港期间,几乎所有人都比较忙碌。
无论装货还是卸货,船体的吃水时刻在变化,因此甲板上的缆绳也必须不间断的检查,使用绞缆机则需首先获得值班驾驶员的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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