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SHARE

《守望灯塔 海员篇》第三十七节. 班门弄斧
飘扬流浪者 2018-11-19 10:14:00 浏览  60

在此不妨介绍一下扫线,写下这些比较专业的东西,难免出现个人主观臆断,毕竟资历还达不到那个境界。
  

作为海员,尤其是高级海员,能力都是在学习和实践中培养出来的,经验大多是在风口浪尖上积累下来的。
  

靠嘴皮子混不了这口饭吃,我也只是凭那么几年的航海资历把自己知道的写出来跟大家分享。
  

之所以必须扫线,主要在于管线跟泵里残留的货油不多(如果租船人,不在乎那么点油,没关系,扫线可以免了,所有人该洗的洗,该睡的谁,该回家抱老婆的回家抱老婆)。
  

这跟泵的原理有关,本船有三台蒸汽泵,靠离心运动将货油卸到岸上,如果泵里面的货油不能把旋转的叶轮浸没,对泵的损伤比较大。
  

这个跟八九十年代,农村里用来灌溉农田的抽水机原理差不多,抽水机工作以前得先灌些水。
  

当货油所剩不多时,往复泵便派上了用场。
  

如果是FRAMO系统,像NORDNEPTUN轮,每舱都有个独立的泵,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卸货到最后,适当降低转数,泵由远程控制转为现场操控,它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你还能听到它一边转一边呜咽(还没吃饱),没关系,它嚎啕大哭都没关系,坏不了,你只管卸。
  

泵舱内的往复泵可用于排出舱内和货管中的残油,而漏油的原因便是位于阀门附近接口处的螺丝松了。
  

泄漏出来的原油流遍整个泵舱底层,就连舱底的污油井里都积存了将近3厘米左右厚的原油。
  

油污染并没有耽误离港的时间,大副到现场简单的下达了几个指令(运筹帷幄,够胆量,做错了这么大件事,也能保持脸不红,心不跳,脸皮比城墙都厚啊)。
  

大副马切(妈的个去,我噶死你)责令暂时切断漏油的来源,后续的清理工作等开航以后再说。
  

要知道在港口多耽误一天,就得多支付一天的港口使用费,NORDMARK轮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拉完了还占着就更不应该了。
  

接引水(引航员)上船,离泊,送引水下船,开始实施航行计划都按章进行,直至船舶正式驶进加勒比海(引水还蒙在鼓里,不能让港口染指,不然的话,该收钱的得收钱,该罚的得罚,该提审的还得提审)。
  

大副先让水手们回生活区喝点咖啡,吃些面包(吃饱喝足有力气干活),休息片刻,大伙结伴前往船中右舷的储藏间搬来十几袋锯末、一些垃圾袋、塑料锹和扫帚。
  

我帮宾仔们把锯末一袋袋的抖落到原油的表面,稍等片刻(锯末和污油如胶似漆,难分彼此了),再用扫帚把变了色的锯末扫到一起,一锹锹的撮进垃圾袋。
  

大副拉完屎,我们正式开始帮他擦屁股。
  

积存的几十袋和着油的锯末由我跟另外一个二水轮番提至主甲板。
  

然泵舱仅三层,可兼作隔离舱的它甚至还在机舱的下面,十多米的高度空着手来回爬几次都能让人上气不接下气,更何况还要提着沉甸甸的沾满油污的锯末。

  

泵舱内虽然没有卸货时那么大的噪音,可高温依旧,到了主甲板我就不想再下去,站在舱口享受着凉风一个劲的吹,身上的汗水似乎可以陡然干去一大截,贴着肉的衣服也不再那么粘了。
  

用过的锯末被转移到垃圾储藏间的外面(里面全部塞满),想必机舱里的人烧垃圾时会把它们一并处理掉。
  

这下租船人亏大了,几十吨油就这样被当垃圾烧掉,他们却全然不知。大副计算货物时把这些油当成了正常的货物亏损,偷偷的给货物检测员那么一点点好处,换得了你知我知,他不知的理想结局。
  

刚开始见泵工满身都是原油,脸上也糊上去几块黑的,而我的衣服还比较干净,仅手套上的少许油渗到手上,我的心中比较庆幸,这个在更衣间里挤点清洁剂,搓两下很容易洗掉,可后来他居然把分油管的阀给拆下来,我拿刀捅他的心都有。
  

他用十几个桶轮流着接住管内流出的油,一时间浓烈的硫化氢气味在泵舱里弥漫开来。
  

泵工都六十来岁了,孩子比我大许多,待在这里没什么关系,可我不一样啊,我还没结婚没孩子啊。
  

待在这样的环境里,自己少活几年倒不要紧,而我这人又比较传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即便生个孩子有什么先天的疾病,我还不把肠子都悔青了。
  

我上船可没有怀揣什么狗屁航海家的梦想,体验什么海员的变态生活,我可是来赚钱养家的(提起钱,我就想到了顺德昌,冤家路窄呀,不说这个了,哎呀,蛋疼)。
  

先前的一段时间由两个水手和我轮换着把一桶桶的原油提上甲板。
  

顺着楼梯往上攀爬的过程中,我始终保持一支手扶着楼梯旁的扶手,尽量不让桶碰到身体。
  

黄色护栏的扶手上很快留下一排排的黑色油迹。
  

三个来回下来,再提起大半桶油,酸胀的肩膀已抬不了多高了,好多次桶沿贴到了腿上,快到主甲板时我甚至双手抓着桶的提环举至胸前,然而上楼梯一不小心,桶底磕到上边的台阶,桶晃荡两下,油便溅到我身上,灰色的工作服一片漆黑。
  

吗的,这回可能断子绝孙了。
  

抵达甲板后我把油交给大副,怨恨的看着这个始作俑者,他则泰然自若的将油倒进左舷的污油舱,随后把空桶还给我。
  

他没有说催我下去的话,也没有让我停下来,眼睛却一直盯着我。
  

你娘的,跟我玩斗鸡眼。
  

仅仅几秒钟,我被盯得心里发毛,谁都明白跟领导一起干活必须卖力的道理,不加停留,我义无反顾的下了泵舱,心里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我诅咒你生儿子没屁眼。
  

实践工作中,大伙似乎意识到这样工作效率太低,便开启了泵舱顶部的舱口盖,舱口旁有一鹅颈式的铁柱。


新闻投稿、爆料、信息发布请联系

E-mail:news@xtshipping.net


免责声明:本文来自互联网自媒体,不代表海运管家的观点和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