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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灯塔 海员篇》第四节. 不速之客
飘扬流浪者 2018-11-13 09:41:00 浏览  27

五月底的印度洋几乎每天都艳阳高照,NORDNEPTUN轮进入南纬35度海域后,继续北上,船长雅莫夫因得到消息说莫桑比克、坦桑尼亚和肯尼亚这几个国家可以为航行于离其海岸线12海里以内的商船提供庇护而甚为欣喜,他随即让二副杰恩对航行计划做了调整,但这并没有让大伙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
  

前几天的大风过去了,换来了几乎风平浪静的海面,若是在其他的海域,跑船的人都希望大海安静些,不要有那么大的波澜,晚上睡个觉也不会因船体的摇晃而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
  

现如今船舶一天天的靠近高风险区,船上所有人都恨不得风刮大些,海上再多点涌和浪,似有卖炭翁那种心忧碳贱愿天寒的感觉。
  

海面上的风浪大了,海盗的小艇就出不了海,即使出来被我们撞上了,想登上我船甲板简直是痴人说梦,借着狂风和大浪我们这艘巨轮也有实力跟那般海匪周旋,争取更多的时间呼救,于是我们在内心里不停的呼喊着,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平心而论,实际上那种想法比较犯贱,属于吃饱了撑着,没事找抽型。
  

面对眼前逐渐安静下来的洋面,船长雅莫夫每天都愁苦不堪,晚饭时间后他上驾驶台的第一件事就问换大副吃饭的三副,生活区两侧通向外围甲板的门是否从里面反锁住了。
  

他还特意让我将所有不住人房间里的窗帘拉严,用强力胶布固定,就连每层楼道两边用来透光的圆形玻璃都用厚厚的几页纸封得严严实实。
  

在船长看来,万一发现海盗,我们可以连航行灯都关掉,黑夜里,海盗便找不着我们了,他以为仅甲板面积就足有两三个足球场那么大的NORDNEPTUN轮那么容易就可以消失在经验丰富的海匪眼中么?
  

或许是船长雅莫夫也知道英国的魔术师马士基林,可以在二战中令苏伊士运河“消失”一样,他也想将NORDNEPTUN轮变得无影无踪,魔术师靠的是灯光,他是不是也在照葫芦画瓢呢?这个估计只有船长自己心里清楚。
  

2010年5月24日晚,NORDNEPTUN轮已经抵达位于莫桑比克和马达加斯加岛之间南面的海峡口了,而船长雅莫夫竟然突发奇想,令值班的三副不要直接把船开进这条世界上最长的海峡,而是将船头调向东北方,企图绕过马达加斯加岛后再南下与MERMAID EXPRESS轮会和。
  

他认为长为900海里(1666.8公里),平均宽度达243海里(450公里)的莫桑比克海峡里不安全,万一海盗来了,跑都跑不了。
  

当时我也在驾驶台,还和三副开玩笑说:“船长这样绕出去是想找海盗呢!”
  

殊不知我的烂嘴巴还有灵验的时候,回到自己的房间,我再一次将所有的钱藏了起来,笔记本电脑则装进电脑包里,然后用垃圾袋将电脑包套起来,洗完澡,我提心吊胆的睡去。
  

睡梦中一阵急促而熟悉的警报响起,我猛地惊醒,打开床头灯,抓起枕头边的手表眯着眼瞅了瞅,4点55分,与此同时,隔壁房间传来“轰”的一声,想必是大副从床上掉下来了,在我穿鞋之际,门前便传来大副“咚咚咚”的脚步声。
  

我慌了,看情形这并不是演习,要不然就是船长疯了,想大伙跟着他一起疯。
  

别的没多想,我抄起装了电脑包的垃圾袋,快速跑到门口,顺手拽上椅子,打开门边衣柜对面的小隔层,抓着垃圾袋站在椅子上。
  

我大半个身体转进隔层,紧接着将装了电脑包的垃圾袋举过头顶,以最快的速度把垃圾袋塞到了天花板的上面,然后使劲的推了两把,直到探头看不出上面放着东西(惨了,忘记在电脑包里放张写有遗言的纸条,万一我光荣了,电脑给谁啊?)。
  

顾不上太多,我做贼似地打开房门,飞一般的冲到了6楼,位于生活区顶部的驾驶台。
  

驾驶台里用于隔开海图室和操舵间的帘子已经被拉开,透过挡风玻璃可以看到舷外几点昏暗的灯光.
  

船长雅莫夫在操舵间里神不守舍的走来走去,见到我的第一句话便问:“快艇在哪?快艇在哪?”
  

借着微弱的灯光我看到他满头乱发,裸着上身,啤酒肚上一大块肉耷拉了下来,他只穿了件裤衩,光着脚丫子,与附近着装整洁的大副相去甚远。
  

难道一旦海盗登船,他就装疯卖傻,以此换回自己的性命?要知道我船的负隅顽抗万一惹怒了那帮在刀口上舔血的海盗,等到他们控制整艘船的时候,首先会拿船长做文章。
  

慌乱中我朝驾驶台右前方的几点灯光指去:“我看到那边有亮光。”
  

“哪里?哪里?在那里?”船长雅莫夫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瞅了瞅.
  

一旁的值班二副杰蒽纠正道:“那几点灯光来自于岸上。”
  

“那我出去找找。”说毕,我弓着身子快步走到驾驶台左翼的露天甲板。
  

说老实话,就那么点工资和自身跑船的屁点经验还要我冒险出来探个虚实,换做平时,即便我能够为了提职报告而不顾自身的安危硬着头皮往前冲,船长也不会愿意,看来这回船长真的疯得不轻。
  

实习生既是弱势群体,也是公司的未来,培养的对象(这些话是船公司的领导说的,估计想把咱当成刚懂事的小屁孩忽悠)
  

此时兼作护栏的铁板后面,躲着当班的机工,他见我便激动的说驾驶台右翼值班的一水发现了两艘快艇,二副证实后拉响的警报。
  

我听得有些狐疑,外面一片漆黑,怎么会看得到船啦。
  

将信将疑中,我忽然发现船尾左后方约300米远处多出几点白色的水花,此时洋面几乎没什么风浪,那几点水花不该是因刮风而激起来的,更何况水花始终与船尾保持近300米远的距离,无非是快艇高速行驶过程中,艇尾不停的与海面接触所产生的。
  

经证实,有两艘快艇盯上了NORDNEPTUN轮这艘满载汽油,干弦高度不足十米,速度小于16节的大型成品油船.
  

他们先围绕我船巡视几圈,想必是以此找到NORDNEPTUN轮干弦相对较低处,以利于接下来的登船作业,但他们仅仅围着我们打转,迟迟没有采取行动,或许是发现了绑在船舷护栏上的十余个人体模型和那圈铁丝网,知道我船早有防备才有所顾忌。
  

身经百战的保加利亚船长雅莫夫也非等闲之辈,他的意识很快变得正常起来,装疯卖傻解决不了实质性的问题。
  

在船长的指挥下,主机很快加速,船舶不断转向,以借助船舷兴起的水波推开海盗的快艇,警报声响彻云霄。
  

在船的所有人即将面对这个历史性的时刻,要么海盗登船,咱们一起去索马里那个鸟不拉屎,人吃人的地方了解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像狗一样的期待能够每天分到一点食物,直到船公司愿意出钱给咱们赎身,要么让海盗认为咱们是块难啃的骨头,主动放弃抢劫,这点可能性太小,不然他们不会等了一晚上才相中咱们。
  

还有一种可能,在咱们周围能突然出现一艘军舰,将这帮无法无天的狗崽子打得落花流水。
  

一时之间,所有甲板灯全部开启,消防泵供水,船舷两侧随即升起一股雾气腾腾的水墙,似乎正在对这帮目无王法的海盗说:“我发现你们了,别藏了。”
  

与此同时,大副迅速拨通国际海事局海盗报告中心的电话,告知对方NORDNEPTUN轮在印度洋遭海盗袭击。
  

我协同二副向外发出所有能够发出的警报,慌乱中,三副随手抓住一张纸站在GPS前的海图桌上写下了数条时间、船位和当前形势的语句。
  

藏在驾驶台露天甲板左翼的机工跪在地上,只往外露出半个脑袋,我回到他的身边,半蹲着身体,朝船尾方向望去.
  

之前看到的那几点白色浪花似乎消失了,而本轮螺旋桨转动伴起的水花则形成了一长条蛇形尾迹,尾迹明显的打起了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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