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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灯塔 海员篇》第二节. 揣着明白装糊涂
飘扬流浪者 2018-11-13 09:37:00 浏览  30

加那利群岛上的金丝雀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出身而孤芳自赏,他们见有船经过便纷至沓来,赶都赶不走。
  

这些鸟待在船上既没有水也没有食物,它们的命运注定会因为自身的无知而改变,它们的旅行将在这里开始,它们的生命也将在这里终结。
  

我有过那种举目无亲,饥寒交迫的煎熬,或许这群金丝雀也是奔着他们的理想来的,可惜却误入歧途,几天后如果见不到陆地,而在此之间他们如果仍旧对我船念念不舍,等待它们结果只有一个:死翘翘。
  

我也想好心相劝,下辈子做鸟别再执迷不悟了,可惜他们听不懂人话,我也不会鸟语。
  

我不是一个见死不救的人,见他们那般执着,讲道理不切实际,我真不会鸟语,只能扔点饼干碎末在驾驶台外的露天甲板上,希望可以帮他们多维系几天的生命,可我想象不到在即将发生的危难之时,会有谁对我们这群流浪者施以援手。

  

当船舶调整航向,朝东南方即将越过南北分界线时,来自于塞浦路斯的一封邮件让所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船东在邮件中指出NORDNEPTUN轮将取消前往南非开普敦的计划(出尔反尔,忽悠你不带商量),改道前往莫桑比克和马达加斯加岛之间的莫桑比克海峡,在那里我船将与MERMAID EXPRESS轮进行船对船作业,把本轮货舱里将近一半的汽油转运给MERMAID EXPRESS轮,之后驶往肯尼亚的蒙巴萨,继而完成本航次。
  

此事非同小可,保加利亚船长雅莫夫随即召集除值班驾驶员外的所有人到低级船员吸烟室开了个紧急会议。
  

我们将要去的地方用鸟不拉屎形容一点都不为过,不仅因为它在非洲——穷,更重要的是那地方比寡妇门前的是非都多。
  

船长坐在吸烟室门边靠墙的沙发上,关掉近旁的液晶电视,拍拍手对议论中的船员说道:“请大家安静一下。”
  

由于多年不再上甲板干活,此刻船长有些发福,但平日里他也怀揣着一支随身听,在船员们下班后沿着船舷走上一个来钟头,之所以选择那段时间,一来可以欣赏美景(实际上除了水还是水,没啥好看的),二来不会给水手们带来心理压力,要知道工作时间上甲板会让大伙认为船长是来盯着他们干活,在这方面船长雅莫夫比较合大伙的口味。
  

尽管有岁月不饶人这一说,可他一系列连贯的动作做得并不吃力,可以用老当益壮,老而弥坚相容他。
  

坐在离液晶电视三四米远处弧形沙发上的宾仔们(菲律宾船员)顿时也安静了下来。
  

弧形沙发的左边有个国际象棋桌,大多高级船员穿着工作服坐在象棋桌附近的椅子上,尽管或多或少知道些来自于塞浦路斯的决定,但还是放下手头的工作,很安静的参加这个由船长主持的紧急会议(只当凑人数)。
  

船长毫不隐瞒的说:“本船即将前往位于印度洋西部的高风险区,肯尼亚的蒙巴萨(肯尼亚与索马里接壤),一旦船舶越过南纬10度线就意味着我船随时会遇到海盗的袭击。”
  

说简单点,我们就是一块腥味十足,滴着血的肉,扔海里会招来数不尽的鲨鱼。
  

“在到达蒙巴萨之前,我们还要与MERMAID EXPRESS轮在莫桑比克海峡进行船对船作业。”船长突然话锋一转:“而根据近日来收到的邮件和电传,即使不越过南纬10度线,我船也有可能会遭遇海盗。”
  

简言之,咱们将要去海盗的腹地,不碰到海盗都比较困难,大家伙都得有心理准备,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估好价,该藏的藏,如果某些人的心理素质比较差,建议先准备一份遗书,一定要注明财产怎么分配,否则等你嗝屁了全部充公。
  

船长雅莫夫言简意赅,随即说出了此次动员大会的目的:“我希望每个人都以平静的心态去面对这个航次。”
  

船长四下扫了一眼:“虽然有关法律规定船员在得知船舶即将驶往战争区域或者像索马里这样的高风险区域时,有权拒绝随船前往,可以要求回家。”
  

见有人嘴巴开始微张,船长雅莫夫突然话锋一转:“而此时船舶航行于大洋之上,从公司的利益出发,目前不可能因为某一个人而将船开往沿途任何一个国家的任何港口。”(既然来了就别指望回家,虽然这个航次比较危险,有钱大家赚,如果意外发生,谁都别想跑)。
  

“当然我们不管是去莫桑比克还是肯尼亚都会获得相应的报酬,具体为每个人将会额外领到基本工资百分之十的薪水,按天计算。”
  

随后船长雅莫夫又详细询问了在阿姆斯特丹港随供给品一起上船的那些铁丝网的详细情况,他先和摩尔多瓦大副欧列戈?卡珀维奇谈妥安装铁丝网和摆放人体模型的相关事宜。
  

尽管大副欧列戈才30来岁,年龄都差不多跟船长的儿子一般大小,高高的个头,显得消瘦了点,可他干起活来一点都不马虎,无论是船公司的指示还是船长临时下达的命令,大副都做得游刃有余,此刻几句简短的汇报便让底气不足的船长安心不少。
  

接着船长雅莫夫又问波兰老轨(轮机长)消防泵的工作状况,得到老轨的肯定后,方才放心。
  

在座的宾仔们显得不以为然,或许是因为其中的大部分人去过印度洋,甚至穿过亚丁湾,觉得遇上海盗比坐飞机失事的几率还小,也或者是以他们习惯的思维想道,这么多人,要死大家一块,反正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我已没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那种心态,可一直以为再没有什么事会比遇上黑山老妖(重量级人物,后文中将详述此人的传奇色彩)还可怕的,一船的警察上来找毒品我都见过,还会担心几个武装海盗么,我也算得上是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
  

公司对航线的突然改变似乎本来就在他们的计划之中,要不然在阿姆斯特丹装货的时候干嘛还要吊上船那么多的铁丝网!此事的蹊跷,众多船员都心知肚明,只是都没有点破而已。
  

NORDNEPTUN轮就好比如一个大宅院,诺德公司相当于员外(员外通常不在家),船长是这座宅子的管家,高级海员相当于宅院的家丁,而眼前的菲律宾水手相当于宅院里的长工。
  

管家的薪水最高,替主人管理着偌大的家业,长工会按照管家的指示进行日常的工作,甲板的大副跟机舱的轮机长相当于这些长工的工头,是管家的亲信,作为长工的宾仔当然属于没有土地的农民,被剥削的一层,中国实习生在这帮人眼里可有可无,只能充当锄头一类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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