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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灯塔 海员篇》第三十四节. 瞒天过海
飘扬流浪者 2018-11-19 09:59:00 浏览  49

女友的QQ还处于灰暗状态,心里不禁有点失落,借着这次可以上网的机会,我写了篇日志,以告知亲人朋友自己过得很好。
  

由于搁浅的原因,很多压载水舱刚刚修复完毕,即将离开的大副和新上任的大副游走于12个压载水舱之间。
  

轻车熟路的我被派往舱口执勤,向驾驶台汇报两个大副进仓和出舱的时间,并将相关内容记录在进入密闭空间的许可证上(我上船第三天的工作,简单点说:打杂),借此机会我见到了新大副这个神秘人物。
  

大副马切·噢嘎斯汀,波兰人,32岁,很显著的一个特征便是顶着个跟猪八戒一样的大肚子,时不时还用手摸摸,像一个身怀六甲的母亲抚摸还未出世的孩子(请不要混淆视听,他是个男的,可惜光着身子他看不到自己的鸟,勃起了都看不到)。
  

舱口旁边的手推车上堆放着一副担架、两副呼吸面罩、两个与呼吸面罩配套使用的空气瓶以及一个应急医药袋。
  

闲暇之余,我往压载水舱,出口的楼梯下方铺了些碎布,每回两位大副从里面出来时,脚上都沾满了泥,那些碎步可供他们擦脚之用。
  

挺着那么大肚子的大副上下折腾,满头大汗,汗水和泥水裹着他那件连体衣,如果换做女的,想必早已流产,断送了一个还未问世的生命。
  

我顿生怜悯之情,而在两人相继爬出舱口时,我能做的仅仅是接过他们手中的防爆灯,然后拉他们一把(如果相同的事情发生在几个月后,我不大可能还会把胖子大副拽出舱,恨不得抬脚就把他踹下去,等他爬上来,我继续踹,尼玛,摔不死你)。
  

从另一个方面讲,毕竟大副是我的老板,初次见面,表现一下,兴许对日后的学习和工作都有帮助(动机很好,可惜我不知道他不吃这一套)。
  

末了,两位大副把他们的雨靴留在了甲板上,休息去了,而我得把雨靴洗干净才可以下班。
  

以我的理解能力来看,船应该是在水里面跑的,NORDMARK轮这样呆在干船坞里跟摆设没什么两样,为此我还苦恼了好长一段时间。
  

实际上呆在船坞没有什么不好,驾驶员不用三班倒,几乎所有人都可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面朝钢铁背朝天。
  

想上网了,抱着自己的电脑到岸上解解闷。
  

想喝酒了,叫辆出租车,呼朋唤友,找间酒吧,喝几杯,点到为止,明天还有工作。
  

想家了,再忍忍吧,过几个月合同就结束了。
  

如果你运气好,说不定还可以在岸上找个女朋友,关系多半是建立在逢场作戏的基础上,不要过于认真,这种情况你要舍得花钱,如果奇迹发生,找到个一见钟情的,恭喜你,你麻烦了,因为你是海员。
  

上船一个星期后,我这个准海员终于实现了自己的航海梦。
  

2009年 5月29号,来自于船闸的重吊,吊起了主甲板左舷船中附近的那个用作垃圾堆的铁型槽,紧接着船闸内开始慢慢的进水。
  

短短的半小时,水便长高了好几米,我始终可以见到船闸底部的铁皮,水由当初的透明随着水深的增加而变为淡蓝色,之后变成了深蓝色甚至黑色。
  

我兴致满满的来到船尾协助三副阿雅得解缆,与其说协助,还不如说在一旁观看,不给他添乱,他都要烧高香了。
  

三副要我站在钢丝绳的内侧,万一绳断了,断处会直接往外弹,这样不容易受伤。
  

正在这个时候下起了雨,细雨如丝,宾仔们个个披上黄色的雨衣,三副也穿了身,问及我为什么不穿,我逞能的说:“这点小雨没什么。”
  

他有些不高兴了,随即找来一件旧的雨衣递给我,说道:“我当实习生时一次在货管附近值班,那时也在下雨,天气比较冷,没有人给我雨衣,我就愣是在货管附近淋了六小时的雨。”
  

几年后,我深刻体会到,他说得很有道理,在船上必须学会这个第三世界的生存法则。
  

三副帮我扣上雨衣的扣子,说道:“出门在外,没有人会去关心你,所以你得照顾好自己,命是自己的,得万分珍惜,船上跟陆地不一样,生病受伤了很难得到及时治疗。”
  

他并没有形容船员生病或者受伤后得不到及时治疗的下场,给我造成心理上的阴影,而我将要亲身经历的却证实了一句古语:小心驶得万年船。
  

谢过三副,我再一次加入观众席的行列,看着他指挥几个宾仔逐个松开钢丝绳。
  

待船闸那边脱钩后,三副又指挥机工用缆车把钢丝绳绞了回来。
  

我私下给自己定下目标,明年的今天,他能做的我也可以办到,而这个豪言壮志似乎说得有些轻浮,以致日后让我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NORDMARK轮最终在拖轮的帮助下离开船坞,起航了。
  

天黑不久,一艘小艇送来了个新的机舱实习生,斯里兰卡人,此人形如枯槁,我前往干弦迎接的他,然后热情的帮这个新同事将行李搬进货物控制室,顺便给他倒了杯水。
  

新实习生倒也不客气,喝完水直接把杯子递给我说:“再来一杯。”(把我当服务生了,初来咋到都不把自己当外人,日后也会有人来慢慢磨平他的棱角,可惜他等不到那一天)。
 
 

给他续完水,见船长半天不下来,我像打了鸡血般,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驾驶台,告诉船长新来的实习生在等他。

  

船长布诺耶维奇莫名的冲我一顿狂吼,前几句话听得模模糊糊,最后一句格外的清楚,就是他让我滚。
  

你娘的,是不是吃错药了,不就是说机舱实习生等待你的接见吗?搞得像我给你戴了绿帽子似的,至于么?
  

值班三副阿雅得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温和的说:“回去睡觉吧!”
  

事后才明白船长跟实习生的级别相差甚远,要船长布诺耶维奇去接待一个实习生简直是对他的侮辱,所以他对我发火理所当然(高级船员跟低级船员的区别,船长布诺耶维奇恨不得新上来的船员去朝拜他,然后给他上几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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