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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灯塔 海员篇》第十九节. 索马里引航员
飘扬流浪者 2018-11-14 11:57:00 浏览  37

尽管是个女的,尽管有好男不跟女斗一说,但她的那句话听起来让我有种想举起手抽她的冲动。
  

我们这群在外卖命的船员可是这帮人的衣食父母啊,他们也是以这种态度去面对他们的亲爹亲娘的吗?
  

我只能用狗仗人势来形容这样的员工,我还能做什么,继续忍受,实习的12个月不能算在合同期内,正常情况下,我还需要60个月的海龄,才能名正言顺的跟顺德昌划清界限,万一违约,即便把自己再卖一次可能都还不清违约金。
  

实习期的工资真的很低,你们太迫不及待了,不愿意等着我转正了再跟我算这笔账,一时间把我第二年的社保都交了半年,说出去实在是荒唐。
  

正如两年前老总佟顺昌因为学生闹着解约,前往学校看望作为订单班学生的我们时说道:“海事局和港监的人出国考察时,所有开销都是我出的,从我的公司出去的人没有那家公司敢要。”
  

老总的霸气铸就了手底下员工的霸气,船员仿佛成了他们所放养的羔羊,羊毛剪够了,还可以杀掉,卖羊皮和羊肉,骨头可以熬汤。
  

代理公司的主管雪馨彻底断了我逃脱的念想:“国家法律规定,中国的任何公民不得与任何外资企业签订任何劳务合同。”
  

换言之,离开了顺德昌也就是砸了我自己的饭碗,因为我所有的证件都被他们扣着,其中就包括我的毕业证,离校到现在,连我的毕业证长什么样,我都没见过。
  

听说即使到了别的船舶管理公司,下场会和这里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我只能引用一句很朴实的话:天下乌鸦一般黑。
  

他们在这种铁桶政策下壮大,可以骑在海员的头上吃喝拉撒,船员在这种铁桶政策中委曲求全。
  

中国在发展,海员这个领域,了解的人太少了,曾经一朋友问我:“你们卸货的时候是靠人一担、一担的把货油往岸上挑吗?”
  

如果真那样的话,等到我的曾孙出世,舱里的油估计还没有挑完。
  

船往往跟人不一样,它可以全天24小时不间断的运作,因为那是名副其实的机器,而船员的调整却是很有周期性的。
  

从肯尼亚出来之前,船长阿克巴换下了船长雅莫夫,这位来自印度的Port captain(港口船长)临危受命,可见他的个人能力也不在船长雅莫夫之下。
  

NORDNEPTUN轮离开肯尼亚的领水域以前,船长阿克巴令人又往船舷四周,以前的那圈铁丝网上另外加了一道新铁丝网。
  

在确保没有任何偷渡人员迹象的情况下,NORDNEPTUN轮终于开航了。
  

等待我们的,即将发生的,我们心里没有底,新官上任三把火谁都明白,只看这个船长什么时候开始烧,怎么烧(该比喻用在这里实在有些不贴切,我们跑的是油船,应该是禁烟火的)。
  

他的出现,能把我们这群流浪汉带出该死的印度洋吗?
  

船长阿克巴还算年轻,刚过五十,身高在一米六上下,短发,络腮胡子,没事喜欢穿着一双人字拖到处逛。
  

即使是这样一个穿着随便的人却能给人一种威慑感,他上船没两天就一个电话打到了机舱,点名要电机员去他房间。
  

接到电话的轮机员也没敢问什么事那么急,在电话里都说不清楚,他直接将命令传达给了电机员。
  

船长阿克巴放下话筒后不到八分钟,电机员便出现在了他的门口。
  

当时我恰巧在船长房间帮忙整理文件,看到了门口满头大汗的老电,他可是位来自保加利亚六十三岁的老头子。
  

从机舱到生活区至少有两三层楼那么高,再爬到五楼船长的房间,没有电梯,像他那么大年纪的人至少得五分钟吧,加上船员找到他,然后他换鞋的时间,加起来怎么也得一刻钟吧,可这位老电却在八分钟之内做到了。
  

我想到了一个很好的词形容电机员:老当益壮!
  

船长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找老电的,除非有什么急事(老电也是这样认为的)。
  

老电喘着粗气轻轻的敲了敲船长开着的门,得到允许后退去脚上的拖鞋,赤脚进到船长的房间。
  

“你是什么时候加入诺德这家公司的?”船长摘下眼镜问道。
  

老电抬起手,用手背拭去额头上的汗水,立马说道:“两千零二年,先生。”
  

“你跑船多长时间了。”见老电挽起两支沾了油污的袖口,船长继续问道。
  

“三十年,先生。”老电回答,此刻他似乎憋着股气,以保持自己呼吸节奏的平稳,其背部的工作服早已被汗水浸透。
  

船长随即抬笔在一张纸上画了几笔:“没事儿了,你去忙吧。”
  

老电先是一愣,马上就反应过来,“唉”了一声便退到门外,穿起门口的拖鞋走了。
  

我心中暗想,这个船长不简单啦,他开始放火了。
  

果不其然,关于到达迪拜以前本该由船长准备的文件,全部落到了三副的头上,三副在背后骂骂咧咧的了,当着船长的面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干活,没有一句怨言。
  

上任船长走之前留下不少好酒,估计现在这位印度的港口船长正关起门来在房间里自斟自饮呢。
  

他可没有约其他管理级船员举杯畅饮,吟诗作赋的情怀,在船上喝酒是犯纪律的,自己偷着喝,大伙心知肚明,睁一眼闭一眼还可以混个相安无事,不会有人去捅破那层窗户纸。
  

迪拜位于阿联酋这个阿拉伯国家的东北部,濒临波斯湾南侧,又名拉希德港,属于热带沙漠气候,盛行西北风。
  

七月份的温度显得格外的高,靠港的那两天我船还得到了沙尘暴的眷顾,由此一来,整个甲板和生活区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黄沙。
  

进港前上来位身高一米八上下的引航员,黝黑的皮肤一看就不像是阿联酋人,当船长阿克巴问及其国籍时,引航员反问道:“您看这船舷的铁丝网是为什么呀?”
  

可能船长刚来,体会不到铁丝网后面的那段刻苦铭心的故事,倒是我插嘴问道:“难道您是索马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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