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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灯塔 海员篇》第十七节. 难以置信的船员工资
飘扬流浪者 2018-11-14 09:39:00 浏览  46

我像个二愣子一样等着水头把钱发完,硬是没有我的份,难道他们把我遗忘在角落里了么?
  

水头见我垂头丧气的样子,很同情地说:“高级船员到驾驶台领钱。”
  

我心头一热:你娘的,干活的时候可以把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分钱的时候才想起来我是Officer呀。
  

话又说回来,谁会跟钱有仇,管他什么低级高级,领奖金才是硬道理。
  

我卯足劲儿一口气窜到6楼,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驾驶台的门,探头进去正好撞上了人事部经理的那双眼睛:“赶紧过来吧,就等你了!”
  

走进驾驶室才发现所有的高级船员都聚集到了这里,老板西蒙开始点名了,首先上前的为船长雅莫夫,两人再次深情的把手握在了一起,对于老板的信任还有褒奖,船长雅莫夫有着说不出的感动。
  

然而,十几个人名点下来,我又落单了,难道我仅仅是个局外人么?
  

几秒钟的安静,老板西蒙和人事部经理扑哧一笑,估计他们觉得我的局促很滑稽,往往实习生也是整条船的笑料,诸如每天实习生都会或多或少做出些让人啼笑皆非的傻事。
  

人事部经理老科:“当然还有我们未来的希望,飘先生。”
  

所有人都笑了,但那种笑比较拘束,大伙只是微微的笑,有的仅仅脸皮子动了一下,感觉像脸抽筋似的。
  

开心也得有个度,意思一下就行了,倒是船长雅莫夫笑得有点夸张,我听得见他的声音,却没敢扭头去寻找人群中的那个他。
  

或许我局促的动作像个哗众取宠的小丑,亦或者大伙的工作得到了公司的肯定,大家会心一笑。
  

老科笑着握住我的手:“船长雅莫夫对你很满意,尤其是这次袭击,你功不可没。”(因为溜须拍马么)说毕,他递给我一个没有拆开的信封。
  

老科刚收回手,老板西蒙也颇受感染的跟我把手握了起来,让我有种伟人会见人民群众的感觉。
  

在这里,来自于欧洲和亚洲不同国度的高级船员不像电影里的美国人那般,收到礼物的瞬间会当着人家的面把礼物拆开,然后不管喜不喜欢都惊诧一番,说几句喜欢得不得了的话。
  

信封里装的可不是一般的礼物,没有人傻到当即拆开来,然后数着信封里的美金说:“我好喜欢啦!”
  

真若那样的话,公司的领导人肯定会对此人产生一个想法:浅薄。而懂事的人都会指着他的鼻梁说:“你真TMD的傻逼。”
  

照着大多数人的样,我把信封放进裤兜里,就感觉放进一块燃烧的煤炭,心里揪得慌,却也故作镇静。
  

虽然在场的船员都是奔着钱来的,没有谁乐意长年累月的面对一望无际的大海,过着单调而枯燥无味的生活,只有手里拿着美金或者欧元,心里才会觉得踏实许多,呆在这里至少我们还有个奔头。
  

看来今天的午饭得晚点了,厨子和服务生得猫在自己的房间里把钱颠来复去的数,就餐的船员也是一样,大伙都可以偷着乐一番了。
  

发完奖金,按照公司的惯例,所有的船员都聚集在一起,咔嚓一下,拍了张合影,以作留恋,几个月后,咱们的那张合影便出现在了公司内部刊物的封面上,哥也成了公众人物。
  

再后来,由于诺德公司一艘货船将印度军舰撞沉一事,也就是我刚开始提到的,高管们担心印度人遇到诺德公司的船会伺机报复,于是将公司所有可能前往印度洋的船舶改了名,其中就包括NORDNEPTUN,更名为NEPTUN D。
  

名字虽改了,船还是以前的那条,咱们的合影也一直保留在生活区的各个公共场合,生生不息的影响着一波又一波接班人,直到波兰的那个胖子大副马切2011年底毁掉了很多船员引以为豪的那张合影。
  

这个大副的为人我暂且不做任何评价,他对我的影响不能用几句话就给概括出来,因为这个波兰人是我职业生涯上的启蒙老师,因为他,我的海员生涯有着太多的波折。
  

上述的名声都被我视作过眼云烟,我是个比较务实的人,待两位大腕儿走后数着信封里的500美金笑得合不拢嘴,要知道,实习的时候,每月我能拿到手的钱才210美金!
  

人事部经理派克侯门科应该对中国船员在本公司的境况早有耳闻,此次访船,船长雅莫夫似乎也与其交谈过这方面的细节。
  

老科撇开交谈的人群,直接冲我来了:飘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啊?”
  

“啊。”之前船长让我把想说的话写下来,组织好语言,然后讲给船东听,但千万不要把自己写的东西交到他们手中,不然日后,北京顺德昌这家代理公司可能会通过某种途径拿到我所写的原话,到时候就成了他们相要挟的把柄。
  

我不懂船长雅莫夫所谓的“某种途径”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老科的亲近仅仅只是一种试探,而当我将代理公司丑陋的一面反映出来时,却得到了老科一句:“我们在这些方面有协议。”一类不置可否的答复(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自古以来都是如此,更没有国界之分,顺德昌的公关做得真的不错)。
  

人事部经理老科一直面带微笑,笑容后面看似隐藏着什么,可我终究还是没有看明白。
  

事后,代理公司武汉培训部一位我很尊敬的老师发来一封邮件,责问我为什么向船东告状,读完邮件的同时,我的额头慢慢的渗出了汗水,消息怎么就传的那么快,我也逐渐明白了老科笑容里面的另一层含义。
  

我真的是太傻了,像这样的收费制度存在不是一年两年了,反抗的海员前仆后继,为什么顺德昌仍然能够源源不断的向诺德这家船东输送船员,这可是掰着脚趾头都想得出来的道理,我却不明就里,有人抛根杆子我就顺着往上爬,这回真栽阴沟里了。
  

数月后下船休假的航班改签成了北京,我如坠云里雾里,多亏新任船长维克多?阿法纳西夫(俄罗斯光头船长,接下来会有更多介绍)给远在塞浦路斯的人事部通了电话。
  

接电话的是在塞浦路斯诺德这家公司工作的唯一一个中国人利马,我很诧异的问,为什么本该飞上海的航班只能去北京。
  

由于信号的原因,听对方说话并不连贯,但那断断续续的几个字我听得异常的清楚:“你给顺德昌捅了这么大的娄子,难道不该回去解释一下吗?”
  

我的额头再一次渗出了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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